第(2/3)页 “这不至于——他毕竟还是文人,王在晋罪不可赦,他杀了也就杀了,没人说什么,杀魏忠贤也是人人叫好。但是要再杀别的文人,估计他们就不干了。我可听说啊,他眼下住在南直会馆,日日和京城高官们唱和应酬,天天到各家吃喝玩乐,写了不少好诗词。而只要他做出这个态度来,京官们就不用太害怕,这说明他是不想动刀子的。而咱们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我听着已经有士子到皇宫外面示威了,说是要让皇帝杀一大批宦官!这说到底,还是咱们宦官没地位,随便人宰杀啊!”说到这里,李公公叹息了一句,这声叹息引起了众人的同感,他们对视一眼,彼此都有兔死狐悲之意。 王承恩也暗暗叹息一声,这柳旭如此猖狂,活剐王在晋,刀劈魏忠贤,却也只敢对付个别的士大夫,但是他若是想宰杀宦官,只怕除了皇帝没人给他们撑腰! 说到底,他们和士大夫永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士大夫有同年、有座师,而他们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帝,若是连皇帝的宠信都没了,他们就离死不远了! 本朝的魏忠贤、前朝的冯保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话说到这份上,气氛就有些尴尬了,张公公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因此咳嗽一声,问王承恩道:“皇爷是怎么个意思?他就任由这些士子日日举着牌子在京师胡闹?” 王承恩立刻苦笑一声:“这么多士子,又是打倒魏忠贤有功劳的,皇爷还能怎么样?不让他们举牌子、喊标语吗?这就是自己打自己脸了!皇爷刚刚整倒魏忠贤,正是要再接再厉清算阉党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在这节骨眼上得罪天下士人!”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帮士子也实在太无法无天了!我听说跟着柳旭来京师的士子大多是只有秀才功名的——想想也是,要是真的中了举人、进士要么就当官,要么就做缙绅去了,谁还跟着他瞎胡闹!咱们北方的秀才,虽然也有那横行乡里的,终究是没有这帮人这么厉害,好嘛,一个小小的秀才就敢跟朝廷大员吹胡子瞪眼睛,而这些大员还不敢得罪,非得陪着笑,生怕惹恼了他们把自己说成是阉党!”张公公带着几许不可思议的神情感叹道:“往日我只是以为这秀才小小的东西,有什么厉害,而今一看,这秀才公一旦联合起来,哪怕是朝廷重臣也不敢招惹啊!” “可不是嘛!”李公公也插话进来,“他们搞出来的那个什么报纸,最是厉害的,听说每个月要发行好几期,苏州南京的印刷厂日日夜夜连轴转,一次就印个几十万份风行天下,读书人都抢着看,谁要能在上面发一篇文章立刻就能天下知名!而这报纸也厉害的紧,说你是阉党,你就是阉党,绝对无法争辩的!” 王承恩听着众人说话,心中逐渐勾勒起来一个柳旭的全盘计划,通过倒阉凝聚天下人心,通过什么“乡村议会”招揽士子效忠,通过什么孔子改制抨击宋明理学,又通过报纸和评书把控舆论喉舌,果然是好计策,好盘算!若是不出什么意外,这大明往后的文坛领袖、一代学宗就是他了,这样的人,若是做官绝对能直入凤池,若是在野也绝对是山中宰相,能够影响国家大政方针的! 众人正说着,李公公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各位知道吗,柳旭带人截下了魏忠贤的车队,里面可是这厮一辈子的积蓄啊!” 太监无不爱钱,毕竟他们没有后代可以依靠,金钱是他们老年唯一的保证,所以一说到“钱”这个字,大家都提起了精神。张公公大声说:“只听别人说这柳旭要把一半的钱给皇爷,自己留一半搞什么基金会,给东林党的后代补贴和出版遗著,却没人说有多少钱,眼下猜多少的都有,从一百万到五百万,还有说是一千万两!我估摸着,差不多有个四五百万两就够了,不可能有那么多!” 李公公点了点头,钦佩地说:“不愧是张公公,果然是神机妙算。我听一个小太监说,一个士子酒桌上说漏了嘴,说他们清点完魏忠贤的财宝,差不多就是有个四五百万两的样子!”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