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耻府尹-《今非昔比》
第(2/3)页
“什么!”
“你没得选择,不是么?”他笑得很无赖。
“在这里?现在?”
“废话,这样才够劲,我就想玩新鲜的,牢里还没试过呢。”
“好!”她咬牙。
他又笑,俯首在她脸颊处轻轻一啄,抬头望她的神色更媚,“真甜,我喜欢。”说罢,他毫不客气,手游移上她的腰间,再来是她光洁的背,渐渐向胸前移去。突然,他一把抓住她胸前衣襟,眸中欲火熊熊燃烧。
“等等,我自己来脱。”霜兰儿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她气息急促,胸口一起一伏,好不容易才平静。
昏暗的大牢陷入死水般的寂静。龙腾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霜兰儿,他不急,他有的是耐心跟她慢慢玩。他喜欢她明明走投无路却仍是倔强的样子,喜欢她明明如惊弓之鸟却要强作镇定的表情。这些都极大地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屈起两指轻轻扣着膝盖,闭目养神,也不催她。
时间静静流淌。
起先是“刺啦”一声,随之是清脆的“哒啦啦”声传来,那声音无比悦耳,像是一把珍珠随意散在玉盘中,又像是山涧清泉奔腾流入小溪之中。
龙腾微微一怔,他听出来了,这是撕开衣裳,纽扣掉落一地的声音。他睁眸,却愣在原地,原本的玩世不恭一扫而空,唇边飘忽不定的笑容渐渐僵硬。
这是怎样令人血脉贲张的景象啊。她只着肚兜,颈线优美,胸前饱满突出,双臂如玉藕,细腰若酒坛小小翁口,不足一握。再往下,双腿莹白匀称……他见过无数美女,也不得不惊叹,这霜兰儿即便貌无盐,仅凭身材也足以令男人疯狂。这时,他脑中窜起一个念头,若霜兰儿随便嫁了人,真是暴殄天物。换了他,没准也会像瑞王那样去做杀人满门,夺人之妻的事。
“大人。”霜兰儿适时出声打断龙腾的思绪。
龙腾回神,懊恼着自己尽胡思乱想,“你……”
霜兰儿唇角一撇,轻轻一笑。
微妙的表情被龙腾尽数捕捉,她的笑分明是嘲弄,是不屑,也是无所谓。
霜兰儿缓缓道:“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能给大人什么好处?只有这副身子了。”
龙腾长眉纠结,等着她的下文。
霜兰儿唇角拉高,“大人怎么不过来?你方才要的不就是这个?”
“我……”
龙腾生平第一次有词穷的感觉,面对着这个小女人的质问竟然无可辩驳。他的确想得到她,她的确勾起他的兴趣。可他此时竟有种被她羞辱的感觉。他终于明白,她为何要自己脱去衣裳,原是想表达她对贞洁的不屑一顾。她正看向自己的眼神,写满对权贵的蔑视,对金钱的嘲弄。
他看得懂,她瞧不起自己,在她眼中自己不过是个贪图权势金钱美色的小人,与其他贪官没有分别。这样的感觉,令他非常不爽。想他龙腾堂堂……
“大人还等什么?民女只希望大人事后遵守诺言,替民女伸冤。”说完,霜兰儿闭上眼睛。灾难与屈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能告倒瑞王,替她无辜死去的家人讨回公道,一切都是值得的。更何况付出的是她本就一文不值、破败的身子,她根本不会在意。
生若蒙冤,生有何欢?
死若坦然,死又何惧?
死尚且不惧,其他又有何所谓?
她闭着眼睛,等待着,一动不动。
此刻,时间仿佛被人拉成细线,过得极缓。
突然,有轻软的衣料落在她肩头,挡去夜冷,温暖之余,霜兰儿疑惑地睁开眼,望着立在大牢门口的龙腾,唤了声:“大人?”
龙腾也不回头,只是淡淡道:“不用叫我大人,叫我龙腾。穿上衣服跟我来。”
龙腾……他的名字……霜兰儿愣了愣,虽不知他为何不再强迫自己,但她亦无处可去……匆匆穿好衣裳,疾步跟上他……
黑夜渐渐褪去,正值黎明时分。
上阳府尹官邸。
龙腾快步返回。
玄夜立即上前迎道:“殿……”甫一开口便被龙腾以眼神制止,他立即改口:“大人,您总算回来了。”
龙腾摆摆手,“整天瞎操心。”
玄夜此时注意到一名女子跟在龙腾身后,衣裳松垮地裹在身上,长发披散,脚上无鞋,身上隐隐染有血迹。这样子,像是方才遭受了什么一般。他愣住,难道主子惹了风流债?
适逢官邸总管方迁出来相迎。
龙腾吩咐道:“方迁,带这位姑娘沐浴更衣,安排在府中住下。”
方迁迟疑片刻,“大人,以何名分安排住处?”
霜兰儿不傻,自然看得出这名总管方迁以及那名黑衣护卫必定以为她是龙腾的女人,谁叫她衣衫凌乱,引人遐想。
龙腾转身,望着霜兰儿,妖媚的眸子眯起,笑容如朝阳般:“丫鬟。”
霜兰儿愣住。
龙腾笑得更灿烂,“还是你想当侍妾?我是没所谓的啊。”
语未毕,霜兰儿深深蹙眉。
龙腾笑着摆摆手,言语间益发孟浪,“就先丫鬟吧。哪天你要是改主意了,我的床随时为你敞开。”
霜兰儿横眉瞪了龙腾一眼。他还真是……这么多人在,说话毫无遮拦。
“是!大人。”方迁立即应道。
龙腾率先离去,霜兰儿跟着方迁入府。方迁一路絮絮叨叨:“我跟你说,想要在府衙中做好差事,首先得多看多做少说话,懂吗?不该你打听的事别打听,不该你知道的事,即便听到也不许外传。还有不该你肖想,别有非分之想……我们现在走的是整个府尹官邸的侧门。府尹前边是公堂,后边是大人处理公务以及升堂审案之处。”
霜兰儿胡乱点头,她才没有非分之想。她真不懂龙腾是怎样想的,说她是疯子,将她打入大牢,想要强占自己又突然停下,此刻又将她收作丫鬟。他时而玩世不恭地笑,有时又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让人看不懂,好似烟波浩瀚的大海,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汹涌,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此时,东方天际洒下淡红色的朝霞。亭台楼阁,假山小湖,隐隐能听见轻轻的舀水声。早起的鸟儿啾啾鸣叫,露珠悄悄滴落土地,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新的一天开始了。霜兰儿突然心情大好,也许她的生活会迎来新的希望。她的房间安排在龙腾书房隔壁。当她沐浴更衣,小憩片刻,已是午后。伸手探了探额头,烧已退,难怪她觉得精神颇好。
按照方总管吩咐,霜兰儿来到隔壁打扫书房。
推开书房木门,一股墨香飘来,望去,一排博古架上摆满各色各样的文房四宝,有紫檀笔筒,青玉笔洗等,皆是古雅精致的玩意儿。书桌上摆着几本书,放得凌乱,还有一盆吊兰,长得枝叶曼妙青葱。
霜兰儿顺手将书本整理好,又舀了一勺清水浇那吊兰。她很喜欢读书,见桌上一本书名唤《韵风》,她好奇地翻开。正想细看,忽闻书房后堂有低低的说话声。她放下书,往后堂走去,绕过一架琉璃屏风,只见彩色珠帘横在眼前,里边说话的声音益发清晰。
听声音,无疑是龙腾。
“对!就这样!”
“用力,再用力!好样的!太棒了!”
“对,我的小宝贝,就是这样。”
这是……霜兰儿秀眉拧紧,大白天的,他这是在……该不会是……想到这里,她立马红了脸,掉转头离开。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懒散的声音自里间传来。
“不用了吧,大人。”霜兰儿十分为难,让她进去能干嘛?看活春宫?
“让你进来就进来,哪那么多废话!快点进来帮本官扇扇子。”
“扇扇子?”霜兰儿听罢,气呼呼地撩开珠帘。这人真是无耻!真会享受,既然嫌热大白天就不要乱搞嘛,真是的。竟然还要她在一旁帮他扇扇子。她真想扇死他。可当帘子撩开,露出里边空空的紫檀木软榻时,她又愣住,屋中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场面,除了龙腾和她,再无旁人。难道,刚才他是自言自语?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都快热死本官了,这是什么鬼天气!”龙腾并没抬头,一门心思盯着眼前瓦罐,手中拿着一根长草,也不知在罐中倒腾什么。
霜兰儿一时好奇,走近时才发现罐中竟是两只蟋蟀,形似蝗虫而小,有角翅,两长须。两只蟋蟀头项肥、腿脚长、身背阔,一看就善于角胜。一只颜色青黑,一只颜色黄紫。斗蟋蟀她略有耳闻,仁心医馆的师父李宗远也好这口,每到七八月间,师父总会跟街坊邻居一起提着灯笼,拿着竹筒、过笼、铜丝罩、铁匙等器具,出没于坏墙败壁间或砖瓦土石堆下寻找蟋蟀。
祥龙国国盛则民风渐散,官场民坊都流行这个。有不少人因此荒废政务,更有人以赌此输赢为乐,日夜沉迷。想不到这上阳府尹龙腾也有此癖好,大白天不忙政务,竟在后堂斗蛐蛐为乐。
霜兰儿撇一撇唇。这世道!
龙腾指了指身旁用来纳凉的冰,“你快扇这个冰,我热死了。”
霜兰儿不情不愿地取过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扇起来。他真奢侈,用景泰蓝瓷盆盛冰块,冰块还精雕细琢成吉祥如意的图案,真是浪费。随着她的扇动,整个房间弥漫着清凉。
龙腾没那么热,玩得更起劲。
霜兰儿瞟了一眼,淡淡道:“别玩了,你的金翅就快被咬死了。”
龙腾用尖草将两只蟋蟀隔开,中间放上铜网,盖上青釉蛐蛐罐,望了望她,“你知道这是金翅?那另一只呢?”
“白麻头。”霜兰儿没好气地回答。
“咦,看不出来你一个女子还是行家嘛。来来来,坐下陪我玩。一个人无聊死了。”龙腾双目晶亮闪烁,兴奋地将一根尖草放入霜兰儿手心,将她拉至身边。
霜兰儿彻底无语,忍不住道:“大人,大白天你不用处理政务?”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勤政爱民的清官?还不畏强权?为啥事实和传闻差别能这么大?
“处理政务?”龙腾笑得畅快,顿一顿,突然佯装正经道:“哼,什么事都要本官处理,还要官衙书办干嘛!既然拿本官的银子,当然要帮本官干事。”
霜兰儿听罢,嘴角狠狠抽搐了下。他绝对是个昏官!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什么事如果官衙书办都能代替,那还要他这个府尹做什么?人家拿他的银子就要替他办事,那他拿朝廷俸禄却不为百姓办事,又是什么道理?真是……令人无语!
龙腾将霜兰儿拉到自己对面坐下,“快快快,金翅要养伤,我还有一只青项,让白麻头跟它杀一局如何?我逗那只青项,你逗那只白麻头如何?”说罢,他转身取来另一只白釉罐子,正准备打开。
霜兰儿皱眉阻止:“大人,白麻头刚才已厮杀一场。青项以逸待劳,未免不公平。”
龙腾想一想,道:“有道理,那我现在玩什么呢?”顿一顿,他又瞟了眼霜兰儿姣好的身段,笑得魅惑,“离晚膳时间充足,要不我们两个……”
霜兰儿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心中骂着,不玩蟋蟀和女人你会死啊!她终究没将心中所想说出来,笑着建议:“大人不如处理公务,看看有没有冤案之类?”
龙腾百无聊赖,一手撑住下巴,长长叹了口气,“天下冤案何其多。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苍天有眼’,既然苍天会管好民间疾苦,为什么要我去管?还劳心劳神的,浪费时间。”
霜兰儿嘴角又抽搐了下,只觉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白生了一副好皮囊,绣花枕头一包草。苍天为啥要将惊世骇俗的容颜按在一个不学无术的泼皮无赖身上,真是暴殄天物。此前,她总抱有幻想,也许龙腾只是表面纨绔,内里莫测高深。现在她已彻底否定这不着边际的想法。他千真万确,就是一个草包!不用怀疑!
她问得很无奈:“大人,既然你不想处理案子,既然不管百姓疾苦。为什么要去巡街?”其实她最痛恨的就是这个!若不是她轻信民间传闻,怎会傻到拦轿告状?结果碰上这么个昏官。
龙腾薄唇一勾,眸中荡漾出醉人的光芒,伸出纤长一指,点了点霜兰儿额头,“笨!当然是做做样子,不然这清官的名声打哪来?!”
霜兰儿无语,“你!那我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龙腾将尾音拖得长长的,“怎么办——”他突然一个挺身,贴近霜兰儿。
他靠得那样近,霜兰儿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妖媚的眸中闪动着别样的光芒,璀璨光芒之中还有两个小小倒影,那是她自己。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他多了几分认真。不知为何,她心底又生出一点希望。她可不可以再幻想一下,毕竟他没必要淌这浑水,他完全可以将她送回瑞王府,何必将她带回府衙?
午后闷热难言,毒辣辣的日光照进来,一丝风也无。
龙腾突然伸出一手,抚上霜兰儿脸侧。
第(2/3)页